上海很多居民區如今都存在這樣的問題:下班的私家車主們在各小區爭分奪秒地搶車位;而早年開發商為了賣房而劃出的固定車位,在小區車輛增多后變成了眾矢之的。
位于浦東東靖路上的連城新苑就是其中非常典型的一例。這個建成于2006年的高層小區如今搶車位之戰已經白熱化,有白領車主甚至為此已遞交辭職信;反對固定車位的業主也把業委會主任逼得想辭職。
為了更好保障小區業主的停車需求,連城新苑即將加裝紅外線識別裝置,希望能阻絕外來車輛,以搶回一些車位。此外,業主也希望小區附近的廢棄涂料廠能最終開辟成為新的停車場。
如何更好地滿足停車需求,這要求“開源”和“節流”并重,這也需要居民、業委會和政府部門的共同努力。
搶到車位如完成重要任務
許迎是陸家嘴某公司的一名辦公室經理,自認也屬于事業型女性,但她近來打算辭職了。究其原因,竟是為了方便在自家所在的連城新苑小區搶車位。“下班了!回去搶車位!”工作日傍晚六點,許迎下班前都要在鄰居微信群里吼一聲,得到鄰居們一片感同身受的附和。她的同事也對此充滿同情:“快回去吧!”每次,許迎都是拿上外套拎上包,風馳電掣往車庫趕。“我不停地變道、超車,緊趕慢趕,到小區大概要40分鐘。”18時40分,對連城新苑的停車族來說是個微妙的時間點,運氣好了能趕上空位,不然只能一圈一圈在小區里兜,甚至不得不停到隔壁小區去。“已經嚴重影響我的情緒了。”許迎告訴記者,“有時上班也沒有心思,就在想停車的問題,一旦有機會就想提前開溜,如果下班有點什么事耽擱幾分鐘就更心急火燎。而如果當天停到車位就松一口氣,好像完成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任務;如果停不到,心情就很壓抑。”
177個固定車位裝地鎖
日復一日,許迎撐不住了。“我要換一份下午5點下班的工作,而且要離家近,如果能在下午5點30分前到家,就肯定有車位。”迫切的心情甚至讓她決定“裸辭”,目前她已經遞交辭職信。“暫時找不到下家的話就在家歇歇,至少不用搶車位了。”
然而,連城新苑并非所有車主都每天趕著搶車位。地下車庫產權車位的車主自然高枕無憂,最早入住小區的一批車主受開發商惠利,占據著另一批固定車位。剩下的,才是許迎這樣為臨時車位擠破頭的。“這不公平。”許迎提起來就憤憤不平,“開發商和物業給固定車位裝了地鎖,只有那177戶人家能停。但他們有的人占著位子又不停車,整晚不歸或樓下就近停車,讓我們沒車位的人愁死。”另一位車主趙磊也是一樣的心情:“按照《物權法》,他們根本無權占有這些車位。”
在連城新苑小區,停車難的矛盾是尖銳的,不同業主間也時而爆發沖突。
后來的車主要求拆除地鎖
隨著時間的流逝,小區內的新車不斷增加,停車難問題愈演愈烈,“許迎們”忍無可忍了。他們把矛頭對準了小區業委會和高行區房辦。
他們的訴求很簡單——取消177個固定車位,拆掉地樁鎖,使所有地面車位都能先到先停。
然而,正是這樣一個簡單直白的需求,卻遭遇了巨大的阻力,使這些車主在維權一開始就寸步難行。原因無他,只因為他們動了那177戶固定車位業主的“奶酪。”
記者走訪連城新苑看見,小區內空閑的固定車位中央都裝有一把地樁鎖,部分地樁鎖呈三角形立在地面,阻擋其他車輛進入;另一些地樁鎖雖然伏臥在地,但也沒其他車輛敢停。現場記者偶遇一名正要開車的固定車位車主,他也知道有人在積極爭取取消固定車位的事,但他一邊鉆進車里一邊對記者擺手說:“我們先買的房子,我們買的時候7000元每平方米,他們買的時候兩三萬每平方米,這怎么不提公平?”
私轉一個車位要五六萬
然而,這份理直氣壯卻是無法可依的。趙磊研究了《物權法》,確信那些固定車位的停車權是所有小區業主共享,開發商當初為了賣房擅自將車位分配出去,侵害了后來者們的利益。
事實上,在連城新苑,這些固定車位和花了六萬元購買的地下車庫產權車位幾乎“權利”一樣,當業主離開連城新苑時,他們同樣能以五六萬元的價格將固定車位轉讓給下家。
連城新苑業委會被頂上“杠頭”。趙磊等業主經多方聯絡后得知,要取消固定車位,只要業委會召開全體業主大會,公開表決,超過半數以上業主同意,就能叫物業拆除地樁鎖。然而,業主大會的召開卻遙遙無期。